2013-02-12

周芬娜: 麵包之戀, 兩岸飄香的金門高粱

可能是因為我有荷蘭人血統的緣故,我從小就愛吃麵包。五十多年來,隨著我的旅居世界各國,幾乎吃遍了千滋百味的麵包。我覺得日本麵包太甜,歐洲麵包太硬,美國麵包淡而無味,怎樣也比不上台灣的麵包軟硬適度,口味新奇,式樣豐富而多變。
台灣麵包發源於日治時代,最早由日本人傳入,後來又受到香港、法國、義大利等地麵包的影響,開創出自己的特色。但台灣的麵包名稱,還是採用日語的「パン」(源於法文pan),再流傳成為台灣話「phang」,沿用至今。

這些美味新奇的台灣麵包,雖然最早傳自日本,卻早已跟日本麵包沒有什麼關聯了。換言之,台灣麵包早已蛻變進化成道地的當地特產,跟最早的日本祖師爺分家了。有一些日本的麵包老店,如源自東京銀座的「木村家」,源自廣島的「安徒生麵包店」(Andersen Bakery)等,雖遠從東瀛來台灣開分店,卻無論如何也搶不走台灣麵包的生意,尤其是最近很「夯」的吳寶春麵包。

台灣人有自己特殊、獨到的麵包品味,自成一家。十幾年前就曾有一群台灣的雅痞青年:馬世芳、許允斌、姚瑞中、陳光達、黃威融等人,合寫過一大本很有趣的生活品味書籍──《在台北生存的一百個理由》(按:大塊文化出版,1998),他們的理由之一,就是每天可以吃到剛出爐的熱烘烘的台灣麵包。

他們振振有辭的說:「台北不是東京,台北不是紐約,台北不是巴黎,台北不是倫敦……台北就是台北。」台灣麵包亦然。在他們生花妙筆的描繪下,台灣麵包五花八門,無奇不有,每一種麵包都擁有獨特的個性。「麵」心不同,各如其面;而且不同的麵包,一定要在不同的情境下品嘗,才能品出箇中真味,絕對不可混淆。他們對台灣人所創製的經典「花生奶油麵包」,就有一段趣味盎然的描述:

兩大塊圓形的麵包夾住一大團奶油,再密密麻麻撒上一層花生粉,就是這種經典麵包了,一個的熱量就可以抵過一餐。這麼大剌剌擺明超熱量的麵包,性格相當激烈,適合極端的情境,比如說失戀的時候吃,這款個性鮮明的麵包,無論從哪個角度下嘴,都很難避免難堪的吃相,所以最好還是買回家吃,沾得滿臉滿嘴也無所謂。

還好我不愛吃花生奶油麵包,只鍾情於曖曖內含光的奶酥麵包,不至於吃相難看。在我幼時,麵包在南台灣算是一種貴族食品,是西化富裕的象徵。我家附近只有一家麵包店,門面不大,賣的都是一些甜軟的台灣麵包,花色不多,每個新台幣一元。當時我每周的零用錢只有十元,幾乎都花在吃麵包上了。奶酥麵包剛出爐時外皮鬆軟、內餡甘芳,飄著濃郁的奶脂香。當時覺得每天可以吃上一個奶酥麵包,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。

還有那軟綿綿的台灣吐司麵包,總讓我想起屏東濕漉漉的下雨天。台語的吐司發音為「食パン」(發音似「修胖」),原為英文「toast」的日語發音。那時既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,每逢夏日梅雨季節,漫長的午後時光十分難耐,五個精力過剩的小姊妹不能出門遊戲,鬱悶得快抓狂。那時媽媽總是在小飯廳內烤吐司麵包,給我們當下午點心吃。

媽媽買了一部很時髦的烤麵包機,將白麵吐司一片片烤好,再抹上一層厚厚的黃油和煉乳,盛在她珍藏的日本骨瓷盤上,端給我們吃。我們每人分到兩片烤好的吐司,夾著黃油和煉乳,滋味甜潤香脆。雪白的骨瓷盤上有美麗的花草圖案,盛著金黃酥脆的吐司,看起來優雅高尚。我家那設備平凡的飯廳,頓時變成了高級西餐館。家境小康的我們,也一下子從灰姑娘變成了公主。

我到台北上大學後,台大羅斯福路校總區對面有家「得記」麵包老店,麵包花色很多,出爐時奶香四散,引得人垂涎欲滴,我每天下午四點必定準時報到,去買剛出爐的起酥麵包,當次日的早餐。當時「得記」總擠滿了台大的學生,大家爭著搶購麵包,那種狂熱絕不下於當今台灣的選戰,好像是一種全民運動。當時的「得記」麵包除了奶酥外,還有菠蘿、椰子、花生奶油、芋頭、紅豆等口味,滋味也都不賴,飄著濃郁的奶油香氣。

「得記」也製作鹹麵包,但只有香蔥、肉鬆、起酥等口味。起酥是「起士酥皮麵包」的簡稱,是他們人氣最旺的產品,有時去晚了就買不到。我走遍世界各國後,發現真的只有台灣有起酥麵包。「起酥」的外皮層次很多,有時薄得透明,吃起來酥脆甘鹹,有時內餡還包著甜潤的奶酥,鹹甜交融,令人欲罷不能。我當時每個月零用錢只有六百元新台幣,起酥麵包一個就要兩元!如果每天清晨能吃上一個起酥麵包,配上一瓶「台大農場」出產的新鮮牛奶,那就是一種奢侈的生活享受了。

早餐是每天最重要的一餐,美味的麵包是不可或缺的主角。升上大二時,幸運的搬進了一位難求的台大女生宿舍。台大校園廣袤,我往往雞鳴即起,疾行十分鐘,特地從宿舍趕去「台大福利社」買一瓶溫熱的台大農場牛奶,和一個香嫩入味的茶葉蛋,再疾行十分鐘走回宿舍,此時剛好飢腸轆轆,配上昨天從「得記」搶購來的起酥麵包,快樂的享用這份美好的營養早餐,才騎著自行車去上課。這不但是最好的晨間運動,也讓我得以應付競爭激烈的最高學府生涯,上課不打瞌睡,考試得高分。

有時我一大早七點鐘就有課,只好忍痛放棄台大農場的新鮮牛奶和茶葉蛋,改成沖泡「克寧奶粉」飲用,配著「得記」的起酥麵包當早餐,雖然滋味稍遜,但還是相當不賴。對當時來自南台灣小鎮,剛剛離開父母溫暖的懷抱,得在大都會的台北獨自張羅一日三餐的我,這些台北的平民美食,曾撫平了我多少身為異鄉遊子的鄉愁。

二十幾歲到美國留學後,才知道麵包也有不好吃的。美國麵包無論是用白麵製作的吐司麵包,或雜糧製作的燕麥麵包(rye bread)、裸麥粗麵包(pumpernickel bread),多半乾硬無味,吃得我眼淚直流,作夢都想飛回台灣。無奈為了求學謀生,又意外的在美國成家立業,只好入境隨俗,慢慢的接受了難以下嚥的美式家常麵包。不過有時早上有空,還會特地去著名糕餅店買剛出爐的猶太貝果麵包(bagel),或英式烤餅(scone)當早餐,配上一杯特意烘焙的咖啡,絕不肯虧待自己的腸胃。

美國舊金山的酸麵包(Sourdough bread),是唯一得我青睞的美國麵包。但這種傳自法裔移民的歐式麵包,因為外硬裡軟,質地疏鬆,比較適合切片做午餐三明治,或當晚餐的配餐麵包食用,不太適合當早餐的主食。酸麵包的製作頗富挑戰性,要有經驗的麵包師傅才做得好,是一種歷史悠久的舊金山傳統美食。

製作舊金山酸麵包最重要的食材,就是一塊事先培養好的老麵。揉麵時一定得將這塊得來不易的老麵,混合著新鮮麵粉揉成麵糰,再經過適當的時間發酵,才能入爐烤製。剛出爐的酸麵包質地極有勁道,飄著酵母的香酸。遺憾的是放冷後就開始發硬,即使在微波爐裡加熱也無法軟化。最好是撕成小塊,泡在奶油蛤蜊湯食用,鮮美甘潤,適口充腸,是舊金山漁人碼頭著名的小吃。

我四十多歲時終於有機會在東京、橫濱住過四年,吃到真正的日本麵包。日本的麵包店特多,通常每個地鐵站都有一家,所賣的麵包五花八門,各不相同,也是日本的「國民美食」之一,地位與燒鳥、蛋包飯、章魚燒、紅豆餅……並列。我那時最喜歡逛麵包店,每天搭地鐵出門後,通常會順便帶幾個麵包回家,是我一天中最大的賞心樂事。

日本麵包的花樣很多,甜的鹹的軟的硬的,長的圓的方的扁的,無不具備。花樣又多,香噴噴軟綿綿的,餡料各不相同。我還去過一些出名的日本麵包老店探訪,如以酒種麵包聞名的東京銀座「木村家」,吃過他們最出名的紅豆餡與咖哩餡麵包,還有安徒生麵包店(Anderson Bakery)的丹麥麵包等。但我總覺得滋味有點單調,中看不中吃。

日本甜麵包的餡料不外乎紅豆、栗子、抹茶,通常糖放得太多,滋味過甜。至於我在台灣吃過的奶酥、波蘿、椰子、花生等餡料,從來沒有見到過;日本鹹麵包不外乎培根鹹肉、玉米、咖哩,至於我在台灣吃過的起士酥皮、肉鬆、香蔥等麵包,則付之闕如。我這才恍然大悟,原來台灣人在承襲日本麵包之餘,已經有所創新,青出於藍而勝於藍,尤其是我最近吃過台灣的「國寶級」麵包大師──吳寶春──的麵包之後。

吳寶春所創製的「酒釀桂圓麵包」和「荔枝玫瑰麵包」,結合了西洋的麵包技術與台灣的在地食材──荔枝、酒釀、桂圓乾,創造了屬於台灣的本土風味,但仍保留了歐式麵包的質地口感,令人又驚又佩!驚佩之餘,還有種似曾相識的驚喜:那滋味竟有點像舊金山酸麵包,卻又勝過不知多少。有舊金山酸麵包的彈性,卻沒有舊金山酸麵包的乾硬,還散發著淡淡的桂圓、荔枝,或酒釀、玫瑰的芳香,冷卻後還是一樣的潤澤適口。

麵包據說在新石器時代已經出現,是最古老的人造食物之一。歐洲各國的麵包無論是「pan」(法語)還是「bread」(英文),都是借助埃及人發現的酵母菌製作而成,無論原料或口味有多少變化,源頭只有一個埃及。

傳說公元前2600年左右,有一個為主人用水和麵做餅的埃及奴隸,有一晚他還沒把餅烤好,就累得睡著了,爐子的火也滅了。沒想到這坨生麵在夜裡竟開始發酵膨大,等他一覺醒來後,那張生麵餅的體積已經比昨晚脹大了一倍。他連忙把那張麵餅塞回爐子裡烤,烤好後居然比過去常吃的扁薄煎餅好吃多了,又鬆又軟,使他的主人讚賞不已,這就是麵包發明的經過。

沒想到在五千年後的今天,台灣人通過日本人的引介,意外的承襲了麵包這個西洋的傳統美食,並將它發揚光大,揚名世界,怎能不令我這個台灣人引以為榮呢?中國菜稱霸天下,台灣麵包也不例外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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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岸飄香的金門高粱 

以前很少喝烈酒的我,最近偶然跟金門高粱有了第一類接觸後,竟跟它結下了不解之緣。

我有收藏世界名酒的癖好,家中五花八門的佳釀不少,包括金門高粱,但我平時搭配菜餚飲用的,大多是酒精濃度15%以下的葡萄酒;其他酒類都淺嘗即止,或只看不喝。但最近我居然發現金門高粱的種類很多樣化,並不完全都是烈酒。而且喝金門高粱除了提神保暖外,還可以搭配許多口味香濃甘腴的中式佳餚食用,相得益彰。

一般人對烈酒的定義是:酒精濃度在40%以上。但金門高粱除了歷史最悠久的58度高粱酒外,近年來還開發出酒精度較低的28度、38度高粱酒,更適合一般社會大眾的需求。據說201312日,28度的金門高粱酒在台灣首賣,非常轟動,尤其受到許多喜歡烈酒,但不喜歡辛辣感覺的年輕族群的歡迎──「有享受,無負擔」,教人如何能不愛呢?因此台灣目前流行吃年夜飯配金門高粱,蔚為時尚。

信不信由你,現在連大陸客都喜歡金門高粱,覺得喝起來的口感與早年的北京二鍋頭很相似,醇厚、順口,但這樣的酒現在大陸已經很難買到了,因此他們來金門一定要買兩瓶金門高粱帶走。難怪從2004年以來,金門高粱酒廠在廈門、福州、泉州等地,已經開設多家專賣店。為了拓展大陸市場,金門高粱酒廠還和中國的二十多個省分簽訂了合作經銷協議,每個省分都有經營公司,據說以福建、山東、河南、北京的市場賣得最為紅火。

至於我的個人體驗:金門高粱很適合在下班後晚餐前,來上一小杯,舒筋活血,尤其是在天氣濕冷的時候。加州矽谷的早春天候濕寒,猶記去年農曆年後的某個黃昏,我在外面開車奔波了一下午,到家時只覺腰痠背痛,筋疲力盡,而且身上發冷,我很本能地決定把那瓶剛從「大華超市」(Ranch 99)買到的38度金門高粱開瓶,嘗嘗它的風味。我本來並不帶著太大的期望,沒想到一開瓶後那清冽撲鼻的酒香,馬上使疲累的我精神一振;而在喝了一小杯後,那濃醇的酒味更使我齒頰留香,我冰冷的手腳也馬上暖和了起來。更妙的是:在飲用後我只覺微醺之樂,而無酒醉之感,很有靈感地做了一頓美好的晚餐,以饗家人。

初飲金門高粱,我確實覺得它和北京二鍋頭的酒香有點相似,但酒味要醇厚順口得多,當時不解何故。後來參觀了金門高粱酒廠,又做了一番研究後,才知道那是因為目前的北京二鍋頭釀製原料只有高粱,而且只用「麩麴」和酵母來做糖化發酵的緣故。麩麴法(又稱「神麴法」),因以麩皮為製麴原料而得名,又因製麴時間短,亦稱「快麴」。而金門高粱酒的釀製原料除了高粱外還有小麥,並運用以小麥製成的「麥麴」來慢慢發酵,精工細釀窖藏而成,滋味當然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囉!

金門高粱能兩岸飄香的另一原因是:它的平均酒精含量,要比北京二鍋頭低很多。北京二鍋頭有55度、56度、60度、65度四種,而金門高粱卻只有28度、38度、58度三種。我家也備有一瓶55度的北京二鍋頭,我通常只能喝上一小口驅寒,而無法享受飲酒之樂。事實上我最初的直覺是正確的:金門高粱和北京二鍋頭所以酒香有點相似,是因為他們都是「清香型」白酒,而且都採用二次蒸餾、二次發酵的釀製法,只是發酵法不大相同而已。況且北京二鍋頭仍是標準的烈酒,顧客群比較有限;金門高粱酒卻濃淡兼顧,兼容並蓄,才能揚名國際,老少咸宜。

中國白酒的發明者杜康所造的「秫酒」,其實就是高粱酒。在中國古代,白酒就叫高粱酒、燒酒,1949年以後才統稱白酒、白乾酒,但以「香型」來分類,又有清香型、濃香型、醬香型……之分。北京二鍋頭便是最物美價廉的「清香型」白酒,發明於北宋時期,曾有「燒刀子」之稱,喝起來很嗆喉,而近代採用二次蒸餾、二次發酵的釀製法,酒味變得醇和些,但酒精含量仍偏高。

我從此對金門高粱酒發生了濃厚的興趣,不但想知道它的歷史和釀造技術,也對金門這個尚未邂逅的離島起了嚮往之情,想要一睹廬山真面目。沒想到我的美夢不久後就實現了:剛好我在千禧年(2000年)由台灣「聯經出版公司」所出版的《帶著舌頭去旅行》一書,決定要正式出版數位版,我因而在去年十月初踏上了金門的土地,不但參觀了金門高粱酒廠,也在金門大學演講;還品嘗了金門美食,飽覽了金門的美麗風光。

《帶著舌頭去旅行》一書的內文,原是我應邀在《聯合報》深度旅遊版所寫的同名專欄,幸運地受到大眾歡迎,才由時任「聯經」主編的林芳瑜女士邀稿,結集出書,且在聯合報大樓舉行盛大的新書發表會。在這種種的因緣際會之下,我得以應「胡璉文化藝術基金會」的邀請,去金門與當地朋友分享我的旅遊及飲食文學的心得。我在金門大學的陳開蓉講堂裡演講了兩小時,現場氣氛熱烈風趣,台上台下交流融洽,打成一片。我也參觀了金門高粱酒廠的金寧新廠,在酒廠裡不但品嘗了新釀的高粱酒,也聆聽了專人解說金門高粱的釀造與包裝過程,讓我對它有了進一步的認識。

我這才知道:金門高粱酒和貴州茅台酒、山西汾酒一樣,都是用「大麴法」釀製的,大麴則以小麥製成。「大麴法」白酒是用大麴做糖化發酵劑釀成酒醅,再蒸餾而得的白酒。一般成磚塊形,多以小麥、大麥和豌豆等為原料,經自然微生物繁殖而成。又因麴塊形狀大,因此被稱為「大麴」。

任何高檔白酒,都離不開高粱作原料,因此高粱也被稱為「白酒原料之王」。秋天正是收穫的季節,在金門的紅土地上,到處可以看到一株株翠綠的紅高粱和小麥,成群地生長著,結著飽滿的穗子,驕傲自在地挺立著。金門位於北緯24.5度,氣候比台灣要清涼乾燥些,空氣鮮潔,秋天陽光燦爛,春夏兩季有充沛的雨量來澆灌,高粱和小麥長得特別壯健美麗。

金門如此位處海隅,濱臨大陸,得天獨厚,島上擁有絕佳的水質、空氣、氣候及原料等四大天然釀酒條件。因此金門人以當地所產的旱地高粱為原料,以小麥製麴,取當地名泉「寶月神泉」花崗岩下富含礦物質、水質甘甜的優質礦泉水來釀製。加上當地釀酒師傅的專業經驗,和全球獨一無二的坑道窖藏,才造就了金門高粱酒這樣品質卓絕的酒中極品。

金門酒廠創始於1952年,歷史悠久,只比貴州茅台酒廠小一歲。金門高粱酒因香、醇、甘、冽的獨特風味,當仁不讓地成為台灣的第一名酒。不僅色澤清澈透明、質地純淨,而且芳香濃郁,口感醇和。中國的「國酒」──貴州茅台酒的原料,也是高粱和小麥,釀造法也與金門高粱相似:都以「大麴法」釀造,但經九次蒸餾,八次發酵,因此香氣並不相同,屬於「醬香型」白酒。而四川宜賓的名酒──五糧液的原料,則有高粱、小麥、糯米、大米和玉米五種,也是以大麴法釀造,採「雙輪底發酵法」,發酵期可延長至一百六十天,因此屬於「濃香型」白酒,三者的風味可說各有千秋。

當我在金門大學演講時,提到目前國際餐飲的排行是:法國菜、日本料理、義大利菜名列前三名,中國菜只名列第四,令人叫屈,原因之一就是:洋人認為中國菜沒有適當的好酒來搭配。結果當場馬上就有好幾位聽眾舉手反映:金門高粱配什麼中國菜都合適,包括大菜小吃。金門人最平民化的吃法,就是喝金門高粱酒配什錦滷菜,或當地小吃蚵仔煎、炸蚵嗲、炸芋粿、高粱酒香腸等。

事後我上網一查:發現台灣遊客認為金門高粱配當地特產的紅蟳,吃起來最爽;也有台灣遊客覺得金門高粱搭配金門牛肉大餐,最是豪邁對味。紅蟳在台灣也可以吃到,膏紅肉滿,蟹膏吃起來很像鹹蛋黃,而金門高粱香甜清醇的酒味,剛好中和了蟹膏的的鹹濃甘腴。金門的黃牛很特別,是吃高粱酒渣長大的,肉質特別鮮嫩有味,油脂分布均勻,搭配金門高粱食用,起了消油解膩的作用。因此金門人還開發出獨特味美的高粱酒牛肉乾,便於攜帶食用。另外金門人也發明了高粱酒香腸,甜香撲鼻,適口充腸。


於是,我回到美國加州矽谷後決定做一個實驗:用我那瓶38度的高粱酒,來搭配我所烹煮的各色晚餐菜餚,包括香煎鮭魚、椒鹽排骨、紅燒雞、鮑魚沙拉、涼拌茄子、粉蒸肉……果然無不對味,為我的餐桌增味添香。金門高粱真的配什麼都合適!不過38度高粱酒對我來說還是酒度高了些,我只能小飲一杯。希望以後我有機會可以喝到28度或甚至18度的金門高粱,方能真正地開懷痛飲一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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